江郎中见她这模样,也安抚道:“夫人莫要忧心,许是我小题大做,先养上两日再看也不迟。”
“江叔费心了。”流云很快收拾情绪,着人把江郎中送出去。
那么些年过去,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,都是她精心养出来的骨肉。
当年能悍然出口的拒绝,在两个孩子接连遭逢古怪后,她也隐隐后悔起来。
“拢夏,备马车,我现在就要去尔汝寺!”
……
从萧府到尔汝寺的路程约莫一个半的时辰,算是京中所有寺庙中离萧府最远的了。
流云不敢假他人之手,一颗心上下乱跳,掀帘望去这条路她有意无意驶过不少遍,如今心境更是与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了。
街景换了几遭,也不知当年的大师是否还在。
流云拈起手帕按了按眼角,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各路神仙,求神仙们保佑她的一双女儿无病无灾,若有天谴,都遭在她身上吧……
“夫人,咱们到了。”
流云抚了抚胸口下得车去,尔汝寺伫立在八十一阶之上,似乎从未变过,依旧是古朴宁静,任世间去留。
她挽起裙角快步赶上,终归是年纪大了,在半道歇了好一会儿,才重新迈步登得菩萨目下。
门外一座一人半高的香炉,炉心点着不灭的香烛。黄绒布搭在供桌上,香座里檀香袅袅,梵音阵阵。
已入中年的流云立在慈眉善目的菩萨像下,依稀还记得襁褓中的萧泉小小一只,在她臂弯里嬉笑哭闹。
她在世间趟过一遭,如今浑身都是软肋,俨然是菩萨座下最忠诚的信徒。
“大慈大悲南无阿弥陀佛,信女流云,愿折寿相融,佑我一双幼子长命无忧……”
她俯首贴面,双掌向上搭在蒲团两边,虔诚得恍若神女。
进香祷告之后,她寻了寺中沙弥,欲寻方丈,等来了一个有几分面熟的大师。
“可是十五年前的流云夫人?”大师鬓边发白,却明显比当年的方丈少些年龄。
“正是,敢问大师是?”
大师一手攥着佛珠一手持礼,“阿弥陀佛,贫僧法号竟一,是当年方丈座下的小沙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