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事婆拍了拍她的脸:“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不打紧,从现在开始,你要记住这是宫中,宫里有宫里的规矩,随便一只脚都能碾死你们,谨言慎行,多做少说,你们都听到了吗?”
其他人喏喏称是,理事婆抬了抬下巴:“回去吧,还有,如今你只是个浣衣婢,什么‘我’不‘我’的,你是奴婢,可明白?”
萧瑾安心中莫名不快,可是众目睽睽之下,她还是福身道:“奴婢明白。”
理事婆训诫过一番后,又来了个看上去颇为威严的嬷嬷,简单吩咐几句,便让人带她们下去安排住处。
萧瑾安和另外三个新来的宫女,被安排跟着掌事宫女一同去膳房取吃食。
其中有个活泼好动的小宫女名唤湖兰,讨好地奉承了掌事宫女几句,想打听些宫中的消息。
掌事宫女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,语调没什么起伏道:“在浣衣局中,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明哲保身,其他的小聪明都收起来,这里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,公公嬷嬷们也都有自己的脾气,做事都机灵些。”
几个人喏喏称是。
“宫中贵人多,见到贵人们要贴墙行礼不可僭越,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就是掉脑袋的大事,到时没人能替你们说话。”
掌事宫女叹了口气,面上雷打不动的漠然露出几分人情味,“既然进来了,便本分做事,有一天总能离开的,离开时宫中会赐一笔赏银,也够你们安心养上个三五年了。”
前面有一队轿仪浩浩荡荡地行来,她们立即贴墙而立,轿上的女子神情呆滞,袖边的血渍过了些时候,已经变成了暗红。
风拂过轿帘,下方的萧瑾安垂目而立,被寒风吹起一身的汗毛。轿中的郡主浑浑噩噩,手指不断摩挲着袖角,眼角神经质地抽动着。
待到错身而过,谁也不知道那是命中的劫数。
她无知无觉地抵达了流华宫前,敛秋探身道:“郡主,下轿吧。”
如此唤了三遍,月霞如梦方醒吓了一跳,被敛秋搀扶着下了轿,回到殿中她几乎是倚在敛秋身上被放在了小榻上。
“更衣,快,我要更衣!!”
敛秋连忙伺候她换下身上那件带血的华服,她避如蛇蝎地缩着身子:“烧掉,把它拿去烧掉!!”
“别让我再看到它!!”
敛秋知道她受了刺激,忙不迭地把那件衣裳送下去命人烧掉。
徐恒死了。
再也不会有人来催问她的功课,再也没人会问她为何害怕,再也没人会问她到底是月霞,还是郡主……
徐恒本就是她母妃养在手下的死士,随时都能顶上替罪,他会死这件事本就是心照不宣,为了她看不懂的那些东西,他一定会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