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扶黎,我李云瑾不是贱到找虐的人,我追在你身后跑了整整一年,但凡你给我甩过一次脸色我都不会再缠着你,可你从来都只拒绝我,不曾践踏过我的心意,默许我翻你庭院的墙,对家中长辈隐瞒我的存在,一次又一次地在背后为我解决麻烦,你为我做的远比我为你做的多得多。”
“分明是我雇人绑了你,可你一听到我因为此事受到父亲责罚就赶来为我解围,怕谢府的人会找我麻烦就把错全往自己的身上揽,你甚至都舍不得拿话伤我,宁愿说配不上我也不愿贬损我半分。当真对我,不曾有过心动吗?”
“……”
谢扶黎彻底默然,无言以对。
云瑾紧紧望着车窗,眼睛一眨也不眨,像是为了验证什么。
隔着帘子,她看不到男子的容貌,只能透过繁琐的窗棂,窥到一片雪色的袍角,和泛着冷白色泽的皮肤。
再往上,是轮廓清晰的下颚,和绷成一条线的樱色薄唇。
她看到谢扶黎滚动了一下喉结,仿佛咽下最苦的苦水,吞不下,吐不出。
云瑾就这么站着,静静等着他的答复。
不知过了多久,谢扶黎的声音才再次传来,比刚才多了几分清冷淡漠:
“家中长辈对谢某的教导一向便是知礼数,守礼节,无礼乃是君子大忌,谢某对任何人皆是如此,并非只对二小姐例外,若是令二小姐误会了,谢某改了便是。”
“……”
云瑾听得目瞪口呆。
这……这个口是心非的狗男人!
要知道,她上辈子跟看不惯自己的言官谏臣们斗了半辈子,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练得炉火纯青,脸皮堪比城墙厚,都做不到将这种错漏百出的鬼话说得如此面不改色,理直气壮啊!
云瑾被他气得吐血。
又被罚跪又受冻,还在谢扶黎这儿受了这么大的气,她一时气急攻心,真的吐血了。
云瑾一口鲜血呕在雪地里,咳嗽得厉害,弯腰捂着胸口喘气,脸色白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。
撩起窗帘子的手僵了一下,猛然放下帘子,就要从马车上下来。
陆景瑜脸色微变,蓦地跃下台阶,在少女倒地前接住她,虚搂进怀里。
云瑾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,倒在少年的怀里又重重咳嗽了好几声后,失去知觉,靠着他的肩膀昏了过去。
陆景瑜皱眉道:“你对她说了什么?”
谢扶黎原本已经掀开了车帘子,但见倒下的少女被他接住后,捏着布帘的长指微微屈紧,片刻后又松开了,默默退回车厢里,淡淡说道:
“一些私事而已。我有事要先走一步,有劳陆世子替我将李二小姐送回去。”
“替你?”陆景瑜细细咀嚼这两个字,忽地笑了,语气有点凉,带着轻讽的意味: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