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辛映雪来了,这位爷就又收起了孤立众人的尖锐,重新变成了懒洋洋无害的大猫。
辛映雪说抬胳膊就抬手,让低头就坐下来配合梳头。
粗糙的木梳缓缓滑过指尖的长发,凌乱不再,哪怕一身粗布麻衣也被穿出了说不出的倜傥之意。
辛映雪拿起帕子沾取温水,像照顾墩墩似的,动作自然地擦去盛渊王额角一点脏污。
盛渊王被眼帘遮挡的眼底掠过一丝暗纹,在被辛映雪察觉之前又变得空洞散漫。
辛映雪端详一圈确定不出差错了,接过郭延生双手递过来的狐皮披风给盛渊王穿上。
盛渊王专注的垂眸看着那双正在打结的手。
辛映雪不动声色地说:“你们都是白羽军的人?”
在盛渊王患上离魂症前,他曾是边关沙场最耀眼的少年主将,麾下大军号白羽,曾立下战功赫赫,威名数次震惊天下。
辛映雪当然知道白羽军意味着什么。
可白羽军早就没了,在民间甚至被写作话本称为国之大憾。
距离坞城这么近的地方,怎么会出现自称白羽军的人?
郭延生忍着心口翻涌起的心酸,低声道:“白羽军十年前大败所剩无几,余下诸部解除建制,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。”
“云三曾为王爷麾下都尉,后因获罪被贬,自请降为护卫,与残余的三十几人随行王爷至坞城。”
在这个小庄子里的农夫都曾是跟随盛渊王出生入死的同伴,但盛渊王现在已经认不出他们了。
辛映雪心头微动,转而看向一直垂首不言的婆子:“那你呢?”
“你曾是王府的什么人?”
婆子刚要答言,辛映雪整理好盛渊王脖子上的狐狸毛领,说:“说实话。”
婆子和郭延生同时一震。
辛映雪就跟没看到进来的云三似的,口吻淡淡:“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王爷的,又揣的什么盘算,最好现在一次开口说清楚了。”
辛映雪看着盛渊王仍旧挂在墩墩身上的视线,不紧不慢的:“华城主此刻就在外头。”
“你们若是口出半字虚言,我不见得就会如了你们的意。”
“我不出声的话,或许没人保得住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