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佑紧盯着妇人,还是不太相信,追问道:“就算只剩两成,这么多年下来,也不该只有这点吧?”
妇人苦笑着摇头,脸上满是无奈:“侯爷一直想谋个好出身,前些天刚送出去一千多贯,说是能在码头谋个官府差事。
这么一来,家里的钱就真的见底了,我枕头底下倒是还有些零碎铜钱,您要是不信,我这就拿给您。”
“倒霉!”
李佑低声咒骂一句,虽说心里还是有些怀疑,但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。
他手脚麻利,不仅拿走了妇人所说的铜钱,还翻出几套孩童衣物,瞧着大小应该适合自己和妹妹,连床前摆放的两双童鞋也一并顺走。
收拾完这些,李佑在桌上摸索到一个形状像刀斧的物件,疑惑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妇人连忙回答:“回公子,这是火镰,生火用的。”李佑听了,也没多想,顺手就将火镰塞进怀里。随后,他又扯了块破布,重新堵住妇人的嘴巴。
李佑并未就此罢休,又在屋里仔细翻找起来。很快,他发现了妇人的梳妆台,眼睛顿时一亮,将上头的首饰一股脑儿全都收进自己囊中。
临走时,手指触碰到一把梳子和一把篦子,他脑海中浮现出妹妹那乱糟糟的头发,犹豫片刻,还是把梳子和篦子也一并带走了。
屋外,暴雨依旧如注,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,溅起层层水花。
李佑一手紧紧攥着包裹,一手拉着妹妹,踏入雨中,朝着隔壁不远处张三被绑的地方走去。
到了地方,他俯身解开张三的绳子,面无表情地说:“你可以走了,侯爷被我杀了。你给我带的路,我是主犯,你就是从犯,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?”
张三听到这话,吓得脸色煞白,眼睛瞪得滚圆,结结巴巴地回道:“我……我啥都不晓得啊!我根本不知道您要去杀侯爷,我就是个跑腿的,啥都没干!”
李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:“算你聪明,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,就没你的事儿。”
张三如获大赦,也顾不上浑身泥泞,连滚带爬地起身,朝着黑暗中拼命跑去,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李佑望着张三离去的背影,深吸一口气,随后拉着妹妹的手,在暴雨中一路狂奔,目标是郑州城墙。
他心里清楚,自己杀了郑勇,绝对不能再在码头区待下去了,毕竟郑勇上头有人撑腰,留下来迟早会被报复。
至于收编丐帮这种念头,李佑想都不敢想。
且不说要打点上头的官吏军将,光是和底下的乞丐争夺地盘,就不是件容易事儿。
李佑心里明白,自己要是个成年人,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,可他现在不过是个十岁孩童,根本没那个能力和资本去玩这种复杂的江湖游戏。
很快,他们跑到了郑州北城墙下。
这一段城墙塌了几十丈,二十年来一直荒废着,无人修复。
兄妹俩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泥水,借着城墙缺口处的砖石,艰难地攀爬而上,悄无声息地翻入了郑州城内。
踏入城内的那一刻,李佑回头望了望身后被暴雨笼罩的码头区,心中五味杂陈,他知道,自己和妹妹的命运,从这一刻起,又将踏上一段全新而未知的旅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