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绿文学

第一章（第4页）

六年前，我回老家修缮祖坟那次，回来后苏晴提到的部门集体聚餐…

小宝出生的那天，医院登记表上的那个涂改…

小宝的眉眼…小宝的鼻子…

我从床上猛地坐起，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
不可能，绝对不可能…我喃喃自语，却又忍不住掏出手机，找出小宝的照片和偷拍的王经理照片放在一起对比。

小宝的眉毛、鼻梁的弧度，甚至是笑起来嘴角的弧线，都与王经理有着惊人的相似。这些我以前从未注意的细节，现在却像刀子一样刺进我心里。

房间忽然变得更加逼仄。窗外传来野猫的尖叫声，像是嘲笑我的愚蠢。我猛地推开窗户，冷风灌进来，却驱散不了我胸口的闷热。

如果…如果小宝不是我的孩子呢

这个念头既让我恐惧，又给了我一丝希望。如果证明了这一点，至少我就不再是那个脚踏两条船的人渣了。

我打开手机，搜索亲子鉴定。屏幕的光照在我发红的眼睛上，价格让我倒吸一口冷气——要做一次正规的亲子鉴定，需要至少3000元。

看着账户里剩下的不足1000元，我握紧了拳头。

老李，明天能多安排几单活吗我推开维修店的门，声音沙哑，我需要钱，急需。

04

老李后面的小修理店比想象中忙得多。一连半个月，我起早贪黑，接下所有能做的活儿——修电视、装空调、通下水道，甚至替人搬家。每天累得直不起腰，但看着账户里的数字慢慢增长，感觉一切都值得。

老陆，你这是要买房啊老李笑着递给我一瓶水，半个月接了平时三个月的活儿。

我喝了口水，没说话。买房我连见儿子一面都难。

有大用处，我放下水瓶，再接三天活儿就够了。

亲子鉴定机构要求提供我和小宝的样本。我的头发轻易就能提供，难的是小宝的。

周六下午，我蹲在小宝幼儿园附近的灌木丛里。三点半，小孩子们像一群小鸟般涌出校门。小宝走在最后，今天王经理没来接他。

机会来了。

小宝！我轻声喊道。

小宝转过头，看到我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。他左右看了看，确认没人注意，然后快速朝我跑来。

爸爸！他扑进我怀里，小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，你去哪里了妈妈说你有事去很远的地方…

我心口一痛，把他抱得更紧。爸爸有点事要处理，很快就回来了。

真的吗小宝仰起脸，眼睛里满是期待，王叔叔说你可能不回来了…

王叔叔。我强忍怒火，挤出微笑：不会的，爸爸一定回来。对了，你头上有根小草。

我假装帮他拿掉草，顺手摘下几根头发放进准备好的小塑料袋里。

小宝！小宝！远处传来苏晴的喊声。

妈妈来了！小宝紧张地说，爸爸，你快走吧，妈妈会生气的。

我亲了亲他的额头，迅速躲回灌木丛。看着他跑向苏晴，我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