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的蝉鸣像锯子,割着小满的神经。她摸进父亲的书房,在笔筒里摸到个冰凉的东西
——
那是把锈蚀的手术刀片,刀柄刻着
1998。6。7。这日期让她心口一紧:父亲是
2005
年去世的,这刀片哪来的
你在找什么
陈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油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只展开翅膀的蝙蝠。小满慌忙把刀片藏在身后,却被她一眼看见。这是你爸没割完自己肚子的刀。
陈兰的指甲刮过刀面,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,他说肚子里有邪,要用这刀自己剜,被我抢下来了!
油灯的光晃过陈兰的袖口,小满看见里面掉出个雄黄布袋。现在你也长邪了,
陈兰抓住小满的手按在抽屉上,该用雄黄酒泡刀片给你消毒!
她的指腹蹭过刀片上的锈迹,突然停在刀柄缝隙处
——
那里卡着截布条,沾着发黑的雄黄粉。
爸为什么不用医院的刀片
小满突然问。陈兰的动作僵住,油灯的火苗跳了下,映出她眼底的慌乱。他……
他嫌医院的不干净。
她把刀片拍进抽屉,别再碰这些东西,邪会顺着铁气爬进你肚子里!
小满看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,悄悄抽出刀片。布条上的黑粉被她捻碎,指间留下辛香
——
这味道和父亲骨灰盒里的灰一模一样。
镜中血影
铜镜的裂纹在月光下像张蛛网。小满用父亲的刀片撬起一块碎片,突然发现镜面夹层掉出个黑色物体
——
是支老式录音笔。她按下播放键,里面传来电流声,接着是父亲虚弱的咳嗽。
……
她把我的抗癌药换成了雄黄丸,说能‘以毒攻毒’……
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,我肚子里不是邪,是药渣堵着……
咳……
录音戛然而止,背景里传来陈兰的声音:喝了这碗雄黄酒,邪就出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