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来救我了!
我竖起耳朵,用尽全身的力气,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,生怕错漏一个字。
看守我的那个粗壮婆子似乎也听到了隔壁的吵嚷。
她不耐烦地朝着隔壁院墙的方向呸了一口,嘟囔着抱怨:
这林老实头,刚来几天就跟护院的那帮糙汉子混熟了,还挺会来事儿,知道巴结人!
林老实头
我爹的小名,就叫林老实。
我从她这零星的抱怨,还有之后几天,断断续续从门外那些下人闲聊时飘进来的三言两语中,终于拼凑出了一个让我如遭雷击、遍体生寒的事实——
我爹,林国,竟然是李善财家新招的长工!
他不是来救我的!
他是来这里做工的!
这个认知,像一盆夹着冰碴子的冷水,从头顶直直浇灌下来,把我里里外外浇了个透心凉。
瞬间,我心中刚刚燃起的那团熊熊烈火,就被这盆冰水彻底浇灭了,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。
可即便是这样,我还是抱着一丝微弱到近乎可笑的幻想。
爹一定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受苦。
他一定是被李府的人蒙蔽了。
只要他看到我,只要他亲眼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,他一定会认出我的!
他一定会救我的!
我是他的亲闺女啊!
虎毒尚且不食子,他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身陷这种猪狗不如的境地。
我日夜盼着,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着,希望他能偶然发现被关在柴房里的我。
我甚至开始留意他每天挑水、劈柴可能会经过的路线。
每一次,只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,我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提到嗓子眼。
终于,老天爷似乎瞎了眼,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。
那天,我听到我爹挑着水桶,哼着他平日里最爱唱的那几句乡野小调,从柴房门口经过。
那脚步声,那不成调的哼唧声,是那么的熟悉,熟悉到我的眼泪差点涌出来。
他还跟门口看守的那个下人热情地打着招呼:
兄弟辛苦了!今儿天气不错啊!
看守也笑着回应他:
是林大哥啊,挑水呢听说老爷过几日就要纳个新妾了,到时候府里可热闹了,咱们也能跟着沾沾喜气!
我爹那标志性的哈哈大笑声传了进来,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巴结和讨好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