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,还有一小撮黑乎乎的咸菜。
吃吧,多吃点。
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,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破锣声。
明儿个,就是你的好日子了。养足了精神,也好有力气伺候老爷。
好日子
我心里冷笑。
但我还是接过了碗,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。
我要吃。
吃饱了,才有力气咬下他们一块肉。
第二天,天还没亮透。
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就冲了进来,像拖牲口一样把我从柴草堆里拽出来。
她们粗暴地把我按进一个冰冷的木盆里,用带着倒刺的粗布在我身上胡乱擦着。
布料擦过我身上未愈合的伤口,疼得我浑身都在抽搐。
她们却只是变本加厉地呵斥我:
死丫头,还不老实!
洗完了,她们又拿出一件红得刺眼的嫁衣,强行套在我身上。
胭脂粉在我脸上涂抹着,试图让我成为一个好看的新娘,可怎么盖得住我眼底那一片死灰
打扮停当后,我的手脚又被红色的绸带死死捆住。
她们管这叫绑福。
我嘴里,也被重新塞上了一块更厚实的红布,堵得我几乎喘不上气。
然后被她们拖着扔进了李府一间屋子里的床上。
这里,就是我的新房。
屋里有一面铜镜,镜面模糊。
我费力地扭过头,从那片模糊中,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。
眼神空洞,但还是能看出是个不错的可人儿,只有我知道,我心如死灰。
屋外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。
宾客的喧哗声,划拳行令的吵闹声,还有那喜庆得令人作呕的唢呐声,穿过薄薄的墙壁,一字不落地钻进我耳朵里。
他们在庆祝李善财那个老畜生纳妾。
庆祝他,多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布、随意作践的玩物。
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些护院、家丁、长工们在前院喝酒划拳的声音。
他们高声谈笑着,不时爆发出粗俗不堪的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