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《会典》有载,君臣朝会,皆须卯时初刻集于殿外,迟误者需杖二十,记大过一次,以儆效尤!”
他素来是宁王一党,此刻更是宝刀未老地大喝着:“太子身为储君,理应带头为表率,怎能如此视法典为无物!”
“若储君都不遵礼法,只怕会耻笑天下。臣恳请陛下圣裁,依法惩处太子!”
“陈大人所言极是!”
“臣等附议!”
走出来的几个大臣尽是宁王的人。
萧裴夙夜勤政,难得抓到这么个把柄,他们岂会轻易放过?
个个附议得理直气壮。
太子一党见势不好,也纳闷萧裴怎会如此马虎。
正要站出来反驳,御案后的皇帝已然脸色不悦地拍桌,“太子,你可知错。”
“你皇兄双腿落了疾,尚且能做到鸡鸣而起,勤政不怠。你堂堂太子,可有你皇兄半分贤劳!”
这话让沈云殷怔愣了片刻。
抬眼时,正撞见台上,威严却有些老迈的皇帝微眯凤眸。
那双与萧裴极为相似的眼中,只蕴着怒意与一抹飞逝的烦厌。
反而说到萧昱贤双腿残疾时,他神色有着实打实的心疼。
皇帝不喜萧裴,偏爱与皇后的长子萧昱贤,这是人尽皆知的事。
尤其当年秋季围猎,皇帝遇刺,混乱中萧昱贤被刺客伤了腿,皇帝心疼震怒,亲自盯着刺客被行刑,看他们五马分尸才罢休。
但,当时危急关头真正救下皇帝的,可是萧裴。
萧昱贤废了腿,无缘储君之位,最合适的莫过于护驾有功、能文能武的萧裴。
然而现在看来,哪怕萧裴成为了太子,老皇帝也未曾对他改观分毫。
“来人。”皇帝不耐地就要降罚,“将太子——”
“父皇…”
沈云殷忽然开口,“父皇真是冤枉儿臣了。”
那声线比平日低了半度,没了往日的生冷,倒像浸了春水般文文弱弱的,让众人都愣上了一愣。
沈云殷只一心不想挨板子,她抬手虚抚着额道:“儿臣昨夜连夜批阅奏折,一刻都不曾歇息。”
“直到后半夜,儿臣忽感头疼欲裂,不由得昏睡在了书房桌案上,竟连今早的梆子声都未听见,这才导致早朝姗姗来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