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!”醉醺醺的刘举子一拍桌子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大声吟道:“糖霜胜雪唇齿香……”
“俗了俗了!”
众人哄笑起来,觉得这诗太过直白,毫无韵味可言。
陈太初微微一笑,起身走到桌前,蘸了蘸酒,在案上写道:“糖缠世味千丝绕,玉冰烧尽万古愁。”
刹那间,满堂寂静。众人都被这两句诗所蕴含的深刻意境所震撼。
就在这时,珠帘后转出一个戴面纱的女子,她轻轻拨动琴弦,竟是《青玉案》的调子。陈太初心中一惊,听这琴音,就知道此人绝对琴艺高超!有听说李师师的琴艺高超,在东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该不是她在此处抚琴?难道也是听闻了这场以“糖”字作诗的文宴,特意前来凑趣?
文宴结束,众人纷纷散去。“陈解元留步。”
散席时,龟奴悄悄走到陈太初身边,塞给他一张洒金帖,低声说道:“蔡太师府上三日后举办赏荷宴,特邀请您参加。”
陈太初接过帖子,墨染凑近细嗅,脸色微变,小声说道:“公子,帖上熏的是龙涎香,可里头还掺了曼陀罗花粉。”
陈太初眉头微皱,略作思索后,随手把帖子扔进了糖篓,说道:“告诉刘掌柜,明日先供蔡府三百斤糖霜。”
转头便看见王大郎正跟护院比掰手腕,彩头是一坛玉冰烧。
陈太初定睛一看,那护院臂上刺青,分明是童贯亲卫的标记。
这一幕让陈太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,童贯的亲卫出现在青楼,看来军权与文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勾连,这局面越发的错综复杂起来了!
三日后,陈太初身着一袭素净青衫,带着王大郎和墨染,朝着蔡府而去。一路上,陈太初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蔡府赏荷宴的种种可能。那洒金帖上的曼陀罗花粉,显然不怀好意,而童贯亲卫出现在青楼又暗示着什么呢?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。
蔡府之中,荷香阵阵,宾客们身着华服,穿梭于亭台楼阁之间。陈太初刚踏入花园,便见蔡京身着一身月白色锦袍,头戴乌纱帽,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。蔡京看到陈太初,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招手示意他过来。
“陈解元,久仰大名啊。听闻你在太学闹出不少趣事,这糖坊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。”
蔡京说道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陈太初恭敬地行礼,说道:“太师过奖了,在下不过是略通些生意门道,在太学也是勤修课业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”
说话间,蔡京领着陈太初来到一处亭中,桌上早已摆满了珍馐美馔,还有几坛美酒。蔡京亲自为陈太初斟酒,说道:“这是蔡某私藏的佳酿,陈解元尝尝。”
陈太初接过酒杯,心中警惕,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浅抿一口,称赞道:“果然是好酒,入口醇厚,回味悠长。”
然而,他舌尖微动,已然察觉出酒中隐隐有与曼陀罗花粉相似的气息。
酒过三巡,蔡京屏退左右,看着陈太初,眼神变得犀利起来:“陈解元,本太师听闻你与童贯也有些往来?”
陈太初心中一凛,脸上却依旧带着谦逊的笑容:“太师明鉴,学生不过是因入股产业中有些生意上的事,与童帅有过几面之缘,谈不上往来。”
蔡京冷笑一声:“哼,童贯那老匹夫,野心勃勃,妄图染指朝堂各方势力。陈解元,我等读书之人,应许圣人之道,若日后在这东京城,你有什么危难的地方,本太师或许能给你撑腰。但是这就要你个态度了!”
陈太初心中暗忖,蔡京与童贯之间的矛盾已然如此尖锐。他思索片刻,说道:“太师,实不相瞒,近日在下知晓童帅军械库中似乎混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零件,且与西夏似有牵连,只是尚无确凿证据。”
蔡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随即又恢复平静:“哦?此事你需从长计议,若能查实,本太师定不会亏待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