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稳稳地架设在青砖堆砌的炮塔之上,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泰山。
而一旁的攻城炮则漆成鲜艳的朱红色,铁轮外包着一层铜皮,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。
牵引架上赫然刻着“神机”二字,给人一种恍若烈火战车般的震撼之感。
童贯身着蟒袍,迈着大步,蟒靴重重地碾过炮车留下的辙印,目光紧紧盯着那朱红色的攻城炮,大声说道:“西军要这红炮!幽云十六州的城墙坚固无比,非得此物不能攻破!”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然。
高俅则穿着蹴鞠鞋,鞋尖轻轻踢了踢守城炮,慢悠悠地说道:“禁军肩负着拱卫京畿的重任,自然应当配备这黑蛟般的守城炮——陈钤辖意下如何呢?”说罢,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陈太初。
陈太初轻轻抚着炮管,微微叹了口气,说道:“下官又何尝不想两全其美?只是如今河北路铁料极为吃紧,上月为了铸造这红炮,甚至连剿匪缴获的农具都给熔了……”陈太初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,也让在场之人感受到了当前局势的严峻。
就在此时,三声号炮响彻云霄,打破了短暂的沉默。
守城炮率先发动,炮口猛然喷出一道耀眼的蓝焰,一枚泥弹呼啸而出,在三百步外轰然炸开。
泥块飞溅开来,瞬间将前方的草人阵击倒了一片,场面颇为壮观。
“妙啊!”童贯忍不住击掌叫好,兴奋地说道,“这泥弹若换作铁蒺藜,辽狗的骑兵一旦冲过来,定让他们有来无回……”
童贯话音未落,攻城炮也紧接着发出一声轰鸣。
铁轮滚滚,碾过壕沟,火药推动着无数碎石如暴雨般倾泻而出,二百步外的木寨在这强大的冲击下,瞬间轰然坍塌。
高俅见状,惊得手中的玉扳指险些捏碎,急忙说道:“此炮该配给禁军操演,用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!”
陈太初见此情形,突然上前掀开炮车底板,说道:“二位请看——守城炮底槽暗藏火药,一旦城池被攻破,可自行引爆自毁;
攻城炮轴心设有暗扣,若有人强行拆解,便会立刻散架!”陈太初的这一举动,既展示了这两门炮的精妙设计,也隐隐透露出对它们的重视与保护。
随后,众人来到垂拱殿。
陈太初恭敬地展开《军器市易策》,向徽宗皇帝及在场的大臣们详细阐述:“朝廷设立铁监,统一收购生铁,以市价每石五百文的价格售予军器坊;军器坊将生铁铸造成虎蹲炮后,守城炮作价八百贯、攻城炮作价一千二百贯,再返售给禁军各部——”
蔡京听到这里,突然咳嗽一声,质疑道:“如此一买一卖,朝廷岂不是亏了?”
“非也。”陈太初不慌不忙,指尖轻轻划过算珠,有条不紊地解释道,“生铁买卖抽取税赋十文,军械交易则抽税百贯,更不用说沿途漕运、民夫徭役所带来的利益——”说到此处,他忽然压低嗓音,神秘地说道,“若能将辽国走私的铁料也纳入市易……”
徽宗皇帝听后,眼中闪过一丝光芒,拿起朱笔迅速书写:“准奏!另赐陈卿紫金鱼袋,总揽军器市易事。"
当徽宗皇帝将
“总揽市易事”
这五个字清晰地说出时,整个垂拱殿内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,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。
梁师成第一个按捺不住,尖着嗓子急切奏报:“陛下!军器坊掌管火器制造,而市易之事又把控着财权,倘若这两项关键权力集于一人之手,恐怕会重蹈唐末藩镇割据之覆辙啊!”
他的声音尖锐刺耳,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,神色间满是忧虑与急切,试图以此警醒徽宗皇帝。
蔡京虽然因为贪墨案暂时闭门谢客,但他的党羽却并未坐视不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