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虎臣终于慌了神,他认出这是辽军攻打女真部落时才会使用的技法,却怎么也想不到宋人何时偷学了去。
跳荡兵们趁着守军混乱,纷纷甩出飞钩,顶着滚油和檑木,奋勇攀城。
张猛一马当先,第一个跃上城头。
他手中的双刃斧如死神的镰刀,轻易地劈开了守军的铁盔,脑浆飞溅在女墙的冰凌上,瞬间冻成了粉渣。
就在这时,一声契丹语的怒喝传来,三名辽国武士挥舞着弯刀,如恶狼般朝张猛围了上来。
他们的锁子甲下,隐隐露出黄龙府匠造的钢环,这无疑是童贯走私军械的铁证。
寅时初,铜冶镇最后一处冶铁炉也被点燃,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城镇。
岳飞带领主力部队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城门,只见张猛拎着高虎臣的头颅,傲然站在熔炉旁。
他的发梢已被高温烤得卷曲,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。
炉口流淌出的铁水,在地上蜿蜒前行,宛如一条血河,裹挟着几具辽国武士的焦尸,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。
“看看这个。”
赵虎一脚踢开库房的铁门。
一阵寒气扑面而来,库房内赫然立着两百具未完工的重甲。
甲片上的云雷纹,明显是辽国皮室军的制式,然而胸甲处却刻着大宋军器监的流水编号,这一发现令人震惊不已。
陈太初弯腰拾起半块熔毁的腰牌,冷笑一声道:“童枢密给辽人造甲,倒是比给边军造的结实得多。”
就在此时,镇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。
陈德胜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辽商走进来。那辽商的羊皮袄内襟里,缝着童贯的亲笔信,信中要求
“以甲换马,秘送白沟”。
陈太初将信纸凑近即将熄灭的炉火,在高温的作用下,童贯的花押渐渐显出
“高托山”
三字水印。
原来,童贯早已与流民军、辽国勾结在一起,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罗网。
五更天,铜冶镇的天空飘起了雪,雪花与灰烬混在一起,纷纷扬扬地飘落。
陈太初站在残破的南墙上,望着那被铁水凝成狰狞鬼面的城门,对岳飞说道:“把辽甲熔了,打成农具分给流民。”
停顿了一下,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:“留十具完好的,用童贯送的贡绸裹好,年后送到他寿宴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