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怕与阮秀分道扬镳,我走了那么远,用我那芝麻大的脑子一点点算计,方才进了铁匠铺,我不想失去所有。
年轻人忽然笑了起来,嗓音嘶哑,其实就是怕死。
我就像一个小偷,一个窃贼,偷东西没偷着,结果被人逮住之后,衣服扒了个精光,游街示众。
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但不着寸缕的,一定害怕穿了衣服的。
我在青牛背待了许久,写了遗言,留在我山水游记最后一页,但后来我还是把那页撕了。
我应该直接死,尸骨无存那种,方才对得起天地,也对得起这本书籍。
低沉沙哑,又陡然变作意气风发,画风一变,宁远大笑道:我自知罪孽深重,书里书外都遭谩骂,左右无非就是个死。
所以这第二把飞剑现世,搅乱一洲风云,大闹天上人间。
自我十四境在身开始,每一回的出剑,我都越来越否定曾经的自已。
老子不是什么老鼠屎,人生天地间,自有存在之因。
好人是我,恶人是我,圣人是我,魔头也是我。
我不是剑道一途,无人出其右的宁姚,不是各方大佬着重关注的泥瓶巷少年,不是像齐先生那种圣人气象在身的读书人。
更加不是那个狗日的阿良。
我不比任何人低,凡人无需仰头见我,神灵也不配俯视于我。
我斩了宁姚的红线,小妹往后的姻缘,看她自已,陈平安很好,比我好的多,但我就是要斩。
陆沉冷不丁说道:依照贫道来看,陈宁二人,有没有这条红线,最终结果估计也是差不多。
那就无所谓了。宁远喝下一口酒,只要不是被红线干涉,是小妹自已选择,那就是最好。
至于是不是陈平安,都无妨。
宁远松开那只小鼠,缓缓道:所以就是因为脑子的转变,仗着十四境,我做了许多影响未来之事。
蕲州天幕第二次与你那师兄问剑,走玄都观,取第二脉剑术,得倒悬山岳,又问剑桐叶宗,再得梧桐洞天。
直到现在,一人独往蛮荒。
剑修宁远,起身之后,双手拄剑,凝望十万大山。
世界因我而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