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若兰把男人放进来,他扛着比他还宽厚的柴火就走进来,薄薄的棉袄下眼藏不住他结实的肌肉。
“俺娘说了,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,说今天给你送,就得今天送。”
男人的裤腿都是融化雪花带着的泥水,一双补丁摞补丁的棉鞋看不出本来的颜色,他却脚步轻快。
熟门熟路将柴火都放好,又顺手把长的粗的简单劈了劈,这才要走。
“大柱,等一会儿。”
柳若兰从厨房出来,塞给大柱两个大馒头,还有一盆炒咸菜。
“拿回去给你娘吃,你要是不拿,婶子以后也不用你家的柴火了。”
本来大柱想推辞,但一听这话,又害怕地接了,隔着包袱皮,摸了摸热乎乎的馒头,呲牙笑得可开心了。
“谢谢柳婶子,柳婶子再见!”
大柱说完,就扛着背筐,把馒头揣怀里大步离开,从头到尾也没看陈绵绵和苏觉夏一眼。
一直到大柱离开,柳若兰才从门口回来,看着姑嫂俩疑惑的眼神,叹口气解释了一下。
之前柳若兰上山去捡柴火,把脚扭了,一瘸一拐往下走就遇到了大柱。
他看到柳若兰这样,就把自己的柴火给扔了,背着她下山送回家。
柳若兰好了后一路打听,找到大柱的村子,通过村民们那才知道这也是个苦命人。
大柱是他母亲在雪地里捡到的,当时正好是小日子兵败撤退那年,好多人都说这孩子是小日子的,干脆冻死得了。
但大柱母亲想着就算是小日子犯下累累罪行,可这孩子是无辜的,就给抱回去养着。
她的丈夫,孩子和家人都在大战中丧生,只有她一个人活着,自从有了大柱,她的眼底有了生得欲望。
村民们说,其实不是她救了大柱,而是大柱救了她。
但生活并没有眷顾这对苦命的母子,大柱五岁的时候被同村的孩子推下河,说他是小日子,小汉奸。
高烧三天三夜,大柱娘背着他跑了附近所有懂医术的人家,不知道磕了多少头才把他救回来。
遗憾的是,大柱烧成了傻子。
从此后,大柱娘就把他拴在裤腰带上,走哪里带到哪里,一点一点给拉扯大。
如今大柱长得人高马大,长相也是明显的种花家人,村子里的人这才没再指指点点。
“你们是没看到,那孩子家里可穷了,大柱娘年轻的时候干得太狠了,这两年身体不好。
大柱除了挣工分,就用柴火和附近的住户换吃的,换盐啥的,母子俩过得紧紧巴巴的,我就想着反正我也没工夫去弄柴火,就让他送来。”
柳若兰说完,还小心翼翼看着陈绵绵,生怕她觉得自己多管闲事。
毕竟家里的这些吃喝都是儿媳妇给弄回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