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太初看着羊皮卷,冷笑一声,将其凑近兀卒尚未瞑目的瞳孔,“连西夏的瘊子甲都敢卖。”
他当即命王铁柱熔了十具西夏铁甲,浇铸成一座
“忠烈碑”,并立于谷口。碑文特意用党项文刻写
“童贯赐甲”,这看似简单的举动,实则暗藏玄机。
后来,这块碑文被西夏游骑拓印传回兴庆府,成为了李乾顺发兵问罪的重要由头。
残阳如血,将整个黑石岭染成一片殷红。
陈太初登临黑石岭的最高处,俯瞰着这片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土地。此时,岳飞正带着士兵们试验新式
“雷车”,其原理是将地火雷绑在野猪身上,然后驱赶野猪冲撞敌阵,利用野猪的野性和地火雷的威力,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混乱。
而赵虎则在一旁改良旋风战车的转向轴,他运用沧州船匠的榫卯术,使得车阵能够在半炷香的时间内,灵活变换成方阵或者圆阵,大大增强了车阵的适应性和战斗力。
“大人,降卒该如何处置?”
陈德胜指着谷内跪倒的二千流民,向陈太初请示。
陈太初望向太行山深处忽明忽暗的磷火,脑海中浮现出铜冶镇那个冻毙的细作婴儿的模样,心中一阵感慨,沉声道:“愿意归田的,在他们身上烙上‘安’字,编入屯垦营;擅长兵器制作的,烙上‘匠’字,充入军器坊。”
是夜,屯垦营里飘起了一股诡异的肉香,那是用西夏战马混合观音土熬制的
“忠义汤”。
流民们捧着陶碗,啜泣着喝着汤,却不知汤底沉着刻有
“分田”
字样的铁牌。
而真正的杀机,却藏在军器坊里:那些归降的铁匠打制的每一把锄头,都在暗地里留下了装填火药的夹层,一旦时机成熟,这些看似普通的农具,便会成为致命的武器。
正月廿三,黑石岭依旧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寒冷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。
就在这样的严寒里,童贯义子童师闵的八抬暖轿缓缓行至营门。
轿帘上缀着的辽东貂绒沾满了泥浆,不难看出这位监军大人一路的
“辗转”。他特意绕道雄州榷场,收了西夏商人三车琥珀后,才慢悠悠地赶来。
陈太初率领众将出营迎接时,童师闵正踩着流民军的头盖骨下轿,那颅骨上还插着西夏铁箭,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陈安抚使辛苦。”
童师闵故作姿态地抖开枢密院勘合,那金丝绢帛在雪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目。
他目光扫视一圈,开口道,“本监军奉旨查验斩获,还请将西夏细作尸首
——”